苇草做了一个梦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梦中苇草站在罗德岛的甲板上，眺望着远方血红的残阳，把荒原上的枯草都染成红色。随着一阵风吹起，枯草随风摆动荡起一道道血红的波纹直至天边。

那之中有一个人，苇草再熟悉不过。那个人站在荒原上，站在枯草群的中央，他回头，对着苇草笑了笑，随后一个人走向荒原深处。苇草站在原地，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步一步离去，她的眼角留下泪水。

苇草不清楚为何会留下泪水，她只觉得很痛苦，这种心碎的感觉来得那么真实，那么强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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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...钢笔和墨水？”苇草坐在沙发上，长长的尾巴为了不碰到其它东西而被她压在脚边。她抬头，一双仍然略带谨慎的双目看着博士和博士手中的小盒子。

“你之前不是说过吗，自己比起战斗来，更喜欢写一些东西。”博士见苇草愣愣的样子，迟迟没有接过自己手上的东西，索性直接把东西塞进苇草的手里，同时说：“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在文职工作上使劲，用这支钢笔，你可以想写一些什么就写一些什么哦。”

盒子塞进手里的时候，苇草感受到了博士的体温。不滚烫，但似乎却能比自己的火焰更温暖，更让人恋恋不舍。苇草不由得脸红，急忙偏了偏头，好在博士正在盯着成堆的文件碎碎念，没有看到苇草的样子。

“谢谢你...博士。”苇草打开那个盒子，一支金色的钢笔躺在盒子中间，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，金属坚硬光滑的感觉在她的指尖闪过。这和她的长枪给她的感觉相似，却让苇草感觉更为舒服和自在，她喜欢这种感觉。

“那个，博士...”苇草抬头，望着坐在那里奋笔疾书处理工作的博士，想要开口说什么，但看到博士那副听不见别人的话的架势，却不由得停住。自己贸然开口，会不会打扰到博士呢？苇草这么想着，叹了口气，重新把姿势调正，坐了回去。

“苇草，你刚才想说什么？”博士几乎是在下一刻抬头，疑惑不解地开口。“诶...我以为您沉浸在工作里没听到呢...”苇草有些尴尬地说。

“怎么可能会沉浸在工作里啊，这么痛苦的事情有必要沉浸嘛...”博士开玩笑一样地回答：“所以，怎么了？钢笔不合你心意，还是你不喜欢这个牌子的墨水？”

“不，都不是...”

“那是什么？”

“您忘记告诉我去哪里拿用来写的纸了。”

“哦...抱歉。”

博士先是一愣，然后急忙起身：“我记得可露希尔那里就可以买到的。要是买不到的话，我这里倒是也有...”博士在文件柜里翻箱倒柜，找出了几个本子递给苇草。

“博士...”苇草感到莫名地轻松，开口：“您有时候也显得呆呆的呢。”

“我也是人嘛，肯定会有缺点，每个人都这样，不是吗？”博士喘了一口气，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，看着苇草。

苇草翻开本子，上面什么也没写，空白的纸仿佛儿时老师故事中的雪原，那么苍白，那么脆弱，只一瞬便可被污染，便可被替代。德拉克的火焰，阿斯兰的足迹，全都在雪原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。苇草看着空白的纸，甩甩脑袋，转而看向博士。

“博士，我不理解。为什么这片大地上有这么多的病症，有这么多可以杀死我们的事物，而你和罗德岛却要专心在这迟迟没有结果的矿石病研究上呢？”

“罗德岛也有研发其它的药物啦。我们只是主要去针对矿石病而进行研究啦。”博士批改着文件，头也不抬地回答：“你说的没错，大地上有很多杀死我们的方式，有战争，有疾病，有灾荒，还有其它我暂时说不出来的。但是嘛，我们总不能白白的接受死亡，总是要抗争一下的。如果什么都没有做就迎接了自己的死亡，而不是去抗争，那样会显得生命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苇草点点头，她觉得自己没有太多资格去回答博士。毕竟自己曾经就是一个给予别人死亡的家伙，自己终结的生命化为自己长枪上的火焰，在那之后留给自己的只有夜晚的火光和焦臭。自己没有珍惜过生命，别人的，甚至是自己的。

但现在不同了。至少，她不希望看到博士的生命就那么逝去。

苇草曾经是个影子，可现在她似乎确实找到了自己。

既然博士这样说过，自己是否也可以尝试向着过去曾为影子的记忆进行抗争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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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晚苇草写了一首诗，诗中貌似讲了很多故事。

从维多利亚的山丘直到伊比利亚的海洋。

从米诺斯的高山一直到萨尔贡的密林。

有萨米的冰原，飘荡着雪花一刻不停

有叙拉古的城镇，细雨绵绵

但是诗的核心内容一直讲了一件事情，那就是博士和苇草。

她不经意地，把自己的爱融入诗中，却还没意识到，她只觉得自己写得竟意外顺利。

还不知自己的心意已经顺势流淌开来，在一张张白纸上随墨迹洒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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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博士，你的一言一语令我于那一刻重生，

我能否把你比作这个寂静的夜晚，

你却比这个夜晚更温暖柔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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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罗德岛的那段日子里，苇草曾给博士写过很多封信，虽然她倒是没有期待过博士给她回信，可她竟能奇迹般陆陆续续收到博士的回信。

虽然有的回信隔了很久，久到苇草已经写了好几封信送出去，但苇草的的确确收到了。博士写得很认真，每一次都回答了苇草在信中提到的各种疑惑。苇草印象最深的莫过于，每一封博士的回信最后的一句，永远都是：“我相信你，尽情做你要做的，做你想做的。”

回到罗德岛之后，苇草和博士也心照不宣地保持着这个写信的习惯。不过这次两人不必再等待许久才能收到信，因为两人都能轻易地面对面把自己的信交给对方，然后最多不过两天便能收到回信。

自己有些时候不善于表达，却可以在信里向博士描述清楚，而博士尽管很忙，却也能挤出时间回信，这都让苇草感到很开心。

直到苇草出去执行任务过了几天之后，罗德岛通告了博士的死讯。

而苇草仍然在荒原上逗留，没有接收到这个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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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的...（划掉）尊敬的博士：

展信佳。

我又一次写信给您，来向您倾诉一些我并不怎么善于去开口的事情。尽管回到罗德岛只需几日路程，但是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，所以会提前委托信使将这封信送出。只是我不清楚这封信会在何时送达，说不定等我回到罗德岛，还可以在您的身边看着您把这封信读完。

咳咳，有些扯远了。那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吧。

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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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封信静静地躺在博士的办公桌上。

它至今没有被博士打开，或者说，博士再也不能打开它了。一封饱含少女迷惘与爱意的信就在这里等待着，等待着那个再也不会来读它的人来开启信封。

苇草打开博士的办公室的门的时候，她看见了这封信。在确认上面的胶水仍然牢牢地粘着的时候，她不知庆幸还是不幸。她手上握着这封信，这封自己写给博士的信，但是始终没有打开它的勇气。

苇草拿着这封信，坐在那里，沉默着。只有火花在闪烁，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闪烁着一簇光芒。